喂养了两个儿子,我也会有奶奶那样的乳房吗? | 三明治
2022-03-30 19:23:30 | 来源:http://www.wosku.com | 投稿:baidu | 编辑:baidu

原标题:喂养了两个儿子,我也会有奶奶那样的乳房吗? | 三明治

  原标题:喂养了两个儿子,我也会有奶奶那样的乳房吗? | 三明治   作者 | 勿心   编辑 | 1717   我平躺在床上,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胸,触碰到坚硬的肋骨。我的乳房往左右两遍散开,像是小孩子玩的磁力沙,流淌到肋骨的侧面去了。我的乳头不再指向天花板,而是潦倒地转向了床头柜。乳房里所有的弹性组织倔强地离开了我32岁的身体,它们在我喂养小孩的过程中就渐渐离去了。   再年轻一些的时候,我对我的乳房是偏爱的。她不大也不小,恰到好处地呈半球形。就算不穿胸罩,她都可以挺立在我脖子下方两寸的位置,乳头和我的锁骨中心点可以构成一个正三角形。她富有弹性,用一个手捏住正好。捏紧了再放开,可以弹回掌心里,带来一种捏压力球的快感。   我发育得不早也不晚,没有羡慕过其他女生的身材,也没有因为担心自己平胸而惴惴不安。初一初二的时候,我有一件佐丹奴的白色长袖打底衫。衣服是高领的,袖口要长过手腕几分。从领子往下走,衣服渐渐凸出一个圆滑的弧度,再随着乳房划至肚脐,最后在腰部收紧。我可以感受到周遭同学的目光,惊讶的、羡慕的、鬼祟的……   我大概在那一刻,认识到了乳房迷人的力量。   喂了两个儿子,我开始害怕夏天   用自己的乳房喂养了两个儿子之后,我开始害怕夏天了。生产前,我的乳房没有给我带来过什么额外的负担。她们毫不费力地充满B罩杯,在我行走的时候产生微弱的振动。振动的幅度不会太大,像是少女一般轻盈。偶尔,我做了一个大动作,跳了起来、跑了起来,乳房也会跟着兴奋一下,但是很快就矜持地回到原位。   从这两年开始,夏天不穿胸罩的时候,我的乳房要贴到肚子了。如果我坐着、佝着背,乳房下侧很快就能分泌出黏腻的汗珠。就算穿着胸罩,汗液好像都要从胸罩里漏出来。其实,就算在盛夏在香港室外走动,我都很少流汗。我的乳房却有了自己的脾气,成为了我全身汗水的集结地。   看着自己现在的身体,我会想到我的奶奶。在闷热的黄梅天,她总是穿着一件薄布马甲,扇着蒲扇散热。奶奶胖,很怕热。她两腿向外打开,坐在木板凳上,最爱说的就是“捏色特宁了”(上海话“热死个人”)。她圆滚滚的大肚子瘫在两条腿上,乳房又瘫在肚子上,汗水浸透了胸前的布。奶奶的乳房已经和球形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有点像一个扁身的花瓶,两端还向下耷拉着。乳房的脂肪和肚子的脂肪之间只有几层皮肤隔着,汗水从肚子粘到乳房,再从乳房粘到肚子,难怪热得要命。   奶奶和我一样,也是喂了两个儿子。等我步入老年的时候,我也会有那样的乳房吗?我弯下腰,两只乳房因为重力而下坠,像是倒挂着的人参果。我很想把她们拧下来,但她们却快活地在那晃荡,享受着生命带给她们的一切。   第一滴“黄金”   我其实曾经向往过母乳,那是在我生第一个孩子之前的事了。我买了两三本关于备孕、怀孕的书,一章一章地仔细研读,一一和自己的身体做比对。我向往母乳,并非因为母乳有多好,而是我想要找到乳房的另一个角色。同样的一对乳房,竟然可以摆脱情色,变成一种爱和健康的象征。同样的一对乳房,不再需要遮遮掩掩,而是可以袒露在公众的目光之下,令人称羡。究竟是什么发生了改变呢?   大儿子出生后,稍作清理就被甩在了我裸露的乳房之上。很多研究表明,生产后一小时里这种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可以给母亲的身体发出信号,促使乳汁分泌。我兴奋地看着面前的肉球,希望他快点张嘴,吮吸我的乳房。当然,他对自己的这项光荣任务一无所知,只是贪婪地睡在我温暖而柔软的乳房上。   进入母婴病房后,护士可以随时把婴儿推到我的床边来。我顾不上休息就按铃,想要让儿子快快吸奶。这一次,儿子没有犹豫,把嘴张到半个脸这么大,用力地甩着脑袋,在一片黑暗中凭着嗅觉和触觉捕捉到乳头。他咬上的一刹那,我的乳头像是被晾衣夹连夹带扭了一下,疼痛直达心脏——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痛。神奇的是,等我回过神来,疼痛就消失了。(注:这种疼痛并非对所有人都会消失。)   尽管做了很多功课,我对母乳仍然一无所知。看儿子一直在吸,我就一直随着他吸,其实我当时一点奶都没有。后来,护士教我要定时换边,二十分钟喂左边,二十分钟喂右边,然后就休息,过两个小时再喂。   喂完奶,乳头上会沾着亮晶晶的唾液。乳房的形状好像变了,乳头也因为吸吮而变得扁扁的。我连续喂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奶的存在。直到有一次,乳房突然在喂奶的时候变得麻麻的,像是通了电。我低头一看,另一侧的乳头上突然冒出了泛着淡黄色的白点,一个,两个,三个……白点慢慢涨大,融成了一大滴奶水,那就是我身体产生的第一滴“黄金”。   又一种痛诞生了   从医院回家后,我的台湾月嫂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是不信食补的,好吃就行,不过她倒是琢磨了很多菜谱,帮我上奶。奶多了以后,又要减少那些上奶的食物量,以防乳腺炎。每一次快要喂奶之前,她会准备好热毛巾,让我热敷乳房。喂完以后,她会负责照顾宝宝,再让我把剩下的奶泵出来。   没几天,我的乳房就和我的宝宝连接在了一起。每隔两个小时,乳房会自动发胀,甚至还会滴下乳汁。如果宝宝发出饥饿的哭喊,那种麻麻的感觉又会回来。一不注意,胸前的哺乳内衣就湿了一片。宝宝吸一边乳头的时候,另一边的乳汁不再是一滴滴沁出来,而是会射出细细的水柱,要用泵奶器收集起来。   在这几天里,我乳房的质感已经发生了改变。喂完奶的时候,乳房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变得松软无力。可是,两个小时以后,乳房又会涨大到原来的两倍,皮肤被伸展成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楚看到乳房四周的青筋,像是平地上凭空升起了一道道山脉。每一根筋、每一块脂肪、每一条肌肉似乎都被拉扯到了极限,而里面涌动的岩浆让乳房变成了一座随时可以爆发的活火山。   又一种痛诞生了。涨奶时,乳房就像是刚刚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酸痛、针刺、疲惫混合在一起,把我拉向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母乳显然不是在整个乳房上匀速生产出来的。有时候,乳房上会有肿块,而其他地方仍然松松的。如果喂完奶还肿,就有堵奶的可能了。所有书上都说,解决堵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婴儿吸。市场上,没有任何产品可以替代婴儿的吸力。是人类科技太脆弱,还是没有人在乎女人的乳房,不得而知。   我的母乳进行得很顺利,儿子吃饱后还能泵出一点留存。我吃得好睡得好,家里只有老公和月嫂,没有什么其他的外界压力。嗯,真的睡得好吗?晚上两三点的时候,我会被奶涨醒。那种麻麻的电击感似乎能与我最深层的意识相通,丝毫不会被睡眠掩盖。   醒来时,胸前会一阵酸痛。乳房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有时候我睡在一侧,床单就会湿一大片。我必须在倦意下慢慢打开自己的意识,摸索自己的眼镜,把自己从温暖的床上撑起来。我悄悄地跨过老公,再蹑手蹑脚走进厅里,怕吵醒宝宝。月嫂永远是半睡眠状态。听到我起床后,她就帮我准备好热毛巾、泵奶器、奶瓶及母乳所需要的一切。我一边泵奶一边看剧,月嫂会帮我准备好宵夜。有时候是一个拿破仑蛋糕,有时候是一碗红豆汤。母乳要消耗的能量比做剧烈运动还要多,一碗宵夜刚好能安慰一下我咕咕乱叫的肚子。   有一天,我在强烈的刺痛中醒来,右边的乳房里像是插了一根针。每五秒钟,一只看不见的手就会把针转一转,像是要掏空乳房里的组织。我赶紧热敷、泵奶,但疼痛也没有任何减缓。我双手捧着右边乳房,这里摸摸,那里压压,但是也感觉不到任何肿块。没有奶的乳房空荡荡的,而疼痛仍然战鼓长鸣,企图征服我的整个乳房。我只好躺在床上,祈祷困意可以打败疼痛。没有用。   我把老公叫醒,但疼痛却无法转移。我只能在痛的时候捏一捏他,或是在他旁边痛得叫唤。我的手冒出冷汗,大脑又困又痛,无法处理任何信息。这种痛和生孩子的痛不一样,它毫无征兆地出现,又不知何时会消失。我要这样痛到什么时候?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等到了第二天的晨光。   早上,我打电话问医院的哺乳咨询。由于我没有发烧,护士认为还没有出现乳腺炎的症状。她让我照常喂奶,让宝宝多吸,还问我家里有没有大白菜的叶子,可以冰冻起来冰敷乳房。这个“土办法”我在书上也看到过,没想到自己也要做这样的傻事。那一整天,除了喂奶,我就在胸前盖着冰冻的白菜叶子,无心想其他的事。   终于,疼痛走了。它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地消失了。我苦笑。母乳中的一切状况不都是这样吗?不是问题,是正常的。不是病,不用吃药。不用担心,自己会好。就在这样的否定中,“母乳”获得了必然的胜利,哺乳之美掩盖了女性的一切苦痛。   二胎时,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出月子后,我的母乳进展得很顺利,基本上可以全母乳喂养。我从美国喂到了香港,又从待业喂到了上班。儿子逐渐开始吃辅食,周岁后就开始喝牛奶了。我也没有什么留恋,顺其自然,母乳生涯告一段落。   又过了一年多,小儿子出生了。这一次,所有关乎母乳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从小儿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一样了。医生没有把裸体小婴儿甩到我的身上,而是把他送进了育婴室。我不再能按铃让护士把婴儿推来,而是需要按照医院的时间表,走去育婴室喂奶。   我照着医院的时间表去喂奶,8点,11点45,3点15,7点,11点,一次不落。我打量着周围的妈妈们,看到了她们眼中流露出上奶的喜悦、没奶的焦虑,生产的疲惫与兴奋……可是,我一直没有怎么出奶,乳房还是松松的,也没有第一次母乳时那种麻麻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不是都说二胎出奶会更容易吗?看到周围的妈妈们奶一天比一天多,我对我的身体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没有再在夜里被奶涨醒,我没有再有针刺的疼痛,我也没有再见到乳头喷射出细细的水流。出月子的时候,我的母乳勉勉强强能喂饱弟弟,偶尔还是要用奶粉给他加餐。   生产完八周,我就回去上班了。我是一个老师,上课时间很满,一天可能只有三个多小时不用面对学生,而那三个小时里需要备课、开会、吃饭、上厕所。我仔细研究了自己的课程表,充分利用每一个不上课的空档,才能勉强挤出每天二十分钟的泵奶时间。如果想要追求全母乳喂养,这样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学校当时比较新,还没有母婴室。学校给我“提供”了两个房间泵奶,一个是五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不能完全封闭,门上有一道细长的玻璃。另一间是医务室后方的小房间,主要是为学生准备的。出于安全,那扇门不能完全关上。不过,医务室有一个小冰箱,可以将母乳存在那里。   一到泵奶时间,我就把学生试卷、备课本、电脑摞成一打,抓起办公桌旁的泵奶器和围裙就往一楼跑,躲进医务室的小房间里。我插好电,将泵奶器的罩杯在两个奶瓶上旋紧,掀开哺乳内衣的内层布料,卡住罩杯,打开开关。机器传来“咔嗤咔嗤”的声音,我的乳头被机器吸成樱桃般的大小,在罩杯内壁伸缩着。每一次伸缩,乳头上会分泌出小白点,这些小白点再汇成一滴乳汁,缓慢地坠入瓶中。与此同时,我赶紧打开电脑,处理邮件、安排工作。小房间很暗,我伸长着脖子看着屏幕,双手绕过泵奶器上的两根塑料管,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房间外时不时传来学生与护士的对话。   有时候,抱恙的学生会抢先一步在小房间里休息。我只好再拖着家当,从一楼跑到五楼。这样一趟要耗费好几分钟,还要再次下楼把母乳放进冰箱,会把我的泵奶时间压缩不少。我常常在上下楼梯的过程中哽咽,为浪费的这几分钟而惊慌失措。   我的母乳量始终没有上来。喂老大的时候,我常常能在二十分钟里泵完满满两大瓶奶,有时候还需要换个瓶子接着泵。可是这一次,我可能在二十分钟里才能勉强获得一小瓶母乳。泵完奶,我会捏一下瓶子,感受新鲜母乳的温热,再轻轻把瓶子从泵奶罩杯上旋下来,小心翼翼地换上密封瓶盖。我把母乳装进自己专用的黑色布袋里,再放进冰箱,接着加快脚步,清洗所有的泵奶用具,赶去上课。为了泵奶,我的午餐时间常常压缩到五分钟以内。装不满的奶瓶、来不及回的邮件、没有备完的课都令我食不下咽。   我不是一个“完美母亲”   自我之后,学校陆陆续续多了很多怀孕的女老师,慢慢也有了一间有独立钥匙的母婴室。   和我在一个年级工作的安妮是个母乳拥护者,也是个勇于为女权发声的人。为了环保,她买了二十几个护肤霜大小的玻璃罐,在上班前将多余母乳分装好、贴上标签,再放进冷冻室。每一天上班前,她会按照标签上的日期顺序拿出母乳,交给菲佣喂宝宝,再在上班期间固定泵奶两次。为了泵奶,她与校长沟通了自己的执勤时间。如果有什么临时的会议,她也不会牺牲泵奶的时间,而是会坦诚地和同事沟通,让大家配合她的时间。   有一次,我们一群同事在安妮家的阳台上庆祝宝宝三个月。我们几个妈妈聊起了背奶的辛酸。安妮说话的音调始终温柔和气,面带微笑,但她能毫无畏惧地和同事一一列出我们学校对母亲不友好的各项措施,再提出解决方案。她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我的胸口像是中了一记闷拳。   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将任何一个孩子纯母乳喂养到一岁以上,我没有把他们作为我世界的中心,我没有为了孩子牺牲自我。但是,我也没有去争取。我没有努力追奶,我没有敢于为背奶时遇到的问题发声,我也没有用我在教育上的专业修养去对待我的孩子。   我很怕听到其他妈妈谈论母乳,也很怕看到其他妈妈眼里对孩子流露出的爱。 我对“完美母亲”的形象感到惧怕,她似乎通过吞噬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而成形,变幻成一只遮天蔽地的猛兽,将一个个普通的女性碾碎了。   两年过去了,我的小儿子也慢慢长大了,显露出淘气的小心思。有时候我问他:“你爱不爱妈妈?”他会故意说不爱,小眼睛斜着看我的反应,顿一顿,说:“你哭吧!”如果我装哭,他又会说:“你好淘气啊妈妈!”   我很高兴,可以在儿子们面前淘气。他们帮我把“完美母亲”打烂,揉成了一个纸团,扔了。   阅读作者更多作品   两次生孩子我都经历了休克   结婚生子后,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吃饭   *以上内容节选自作者的每日书写作   每日书连续第四年在三月开设女性主题班。我们邀请不同背景、年龄、性别的写作者们在女性主题班写下真实的生活经历与个人思考,去除定型的、符号的、标签式的想象,在真实的生命经验中看见彼此,听见被遮蔽的声音,让声波形成的共振能够一寸寸凿开冰封之海。   在每日书,记录你的生活和情绪   4月每日书已开始报名   点击了解 每日书 介绍   点击小程序报名   我 X 三明治=?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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