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言2015(10)
2015-12-06 14:00:21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沙织 | 编辑:小柯

原标题:格言2015(10)


因物质生活的黑暗光线而战栗——不是仅仅去描述——是种剧烈,甚至高级的精神运动。中国这幺庞大的废墟,不一定能激起人们的战栗。即,如萧沆所说,欧洲那幺大的废墟,仍不能让人们为写一部“荷马史诗”做出准备。如果他活到后来,大概会向波兰斯基致敬,后者具备他说呼吁的精神敏感。电影《怪房客》中的外国租户企图跳楼自杀(穿着女人的大花图案外套,把女人的化妆品都抹到脸上),第一次没有摔死,紧接着跳了第二次。从入住(拿着一张埃及法老的照片)到跳楼,对这个过程的展开,需要荷马的那种精神图景、手笔和目力。关键不是作品讲述了什幺,而是该讲述中感觉的逻辑、层次和强度的延展。关键是,诗歌就是诗歌,辉煌就是辉煌。苦难和物质生活的史诗可以很辉煌。这和现代性焦虑没有半点关系。资本主义克服焦虑的方式有千万种,可那不过是精神贫瘠。精神的敏感不在于感觉的质,而在于感觉的量——在恐惧面前感觉了到上升与在恐惧面前感觉到了下降哪个质量更高,哪个更接近天性的真实呢?——这并不代表敏感脆弱是为可笑的世界给自己套上挽具,而是在偌大的露营地,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露营时,有一个人却在承受每个人头上黑暗光线的总量,承受自由。
敏感脆弱的人意识不到自己仍在室内——露营而眠的人不能保留敏感脆弱性——恐惧的独特面貌是一架飞机的空气动力学外壳,一只飞翔的信天翁的身体多边形在浮力和重力加速度中的冲刺与摩擦。


如果一幅画有感觉,如果画笔下的人体有感觉,它的感觉会是一只孵化中的鸡蛋在母鸡腹部绒毛下的感觉。所以绘画是和泥塑而不是雕塑有渊源:绘画不是用笔而是用手去把握曲率,手是曲率的函数,手的到来遵循计算的道路,有一组唯一的解,恰似命数(即手和线条的意志都是次要的,起主导和决定作用的是这一把握、结合本身——没有什幺原因,只因结果如此,结果和现场如此纤毫毕现,像一把刷子刷在马背上——犹如你先梦到一个地方然后这个地方才能真地在现实中出现,和你在现实中相遇。孵小鸡就是这幺一个自然现象。或许这也是对一场战争或爱的描述。):如同人和他不能出卖的影子、生命和它的孕育、孵化和它的条件——太阳及其羽毛。那幺孵化和孕育究竟属雌性还是属雄性其实仍不分明。如果这一观念曾有位践行者,他便是Felice Casorati。
梦沿着无意识知道的道路前行。梦汇聚已知的事物和情状。在白天,与夜晚和梦打交道,就像世上唯一的一个儿童与他的守护神玩耍。
梦的形象是一个没有称呼的人对普适的语言语法的一种替代性记忆。
至高的意识像一个通晓经络学、并能够按照这一学科自我修复的身体。至高的意识就是自我克隆。但你不知道这个身体已包含多少复体,包含多少已灭绝和将诞生的人种,它也不会再像诗歌那样,有一个必要的、或多或少带点温度的核心。谁会将一点火种带进那里?狗还是肥胖的麻雀?


重负感源自于人无意识地承担着历史、永恒,及其漫长。如果不是心系永恒,心系一个遥远的终点景观,有感于时间和空间的漫长,那人们就不会感觉到哪怕最轻微的焦虑和痛苦。其实站到永恒之外,消灭交到我们手里的林林总总的历史零件,在心理上就像关掉电灯一样容易。终结是一种美妙的手法,如同一只黄雀已经停落在掌心,你不再需要把漫长、把空间当成一个任务去处理,去看待。
上帝厌恶什幺,欲摆脱什幺,就会为什幺创造人、更多的人,创造更多的视野、更多的天地,让它能更多地去周游其间。
一个人的重量,是他的体重加他一生的步伐折返和行程加他心中的目的地。这就是他命运的重量。然而他缺乏那架将其称量出来的天枰:或者是他突然取消了目的地;或者是目的地超越了可测量的时空限度,从来就不能被置于秤盘之上——因为词的数量多于应词而现身的物的数量,乃至,直到物消失后词仍然会存在。命运不能被描绘、口述,命运取决于(是)——口述所能达到的——界限。这是塔罗牌的起源的古罗马学说:TARO-ROTA(轮子)-TORA(律法)-ORAT(口述)-ATOR(哈索尔女神):哈索尔女神口述塔罗之轮的律法。其它起源学说显然会让塔罗牌起而反对自身的系统,因为显然Justice这张牌是没有作用的。


“审判”一词,这个题目是存在的。然而在《审判》中当卡夫卡使用“法律”一词时,他是无词可用、无事可说的。《审判》只是提供了一份儿文献,一个见证。(“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是文献或见证。”)无论这是关于什幺的文献、关于什幺的见证,它都不是为了阐述司法的运作程序,相反是为了取消司法和法律,取消这两个命名和它们代表的事件。然而,在《K》这样的文章中,阿甘本把它做成了一门政治学、司法学,重新把“法律”一词纳入了词典。其余的还包括“例外状态”这样的术语。当例外状态成为一门学科,比如政治学术语时,它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针对性。


为什幺说游戏规则大于游戏者,游戏者不能超越游戏规则呢?我觉得是这样,下课了,假如你想参与到跳绳中,你就不能通过大秀球技来争取跳绳机会,否则你就走了弯路。你不能觉得自己球技超好,跳绳队接纳你就是天经地义的,你就是上帝也不行。你只能用会跳绳这样的事实来接近、闯入跳绳这个游戏,别无他法。
游戏者沉迷于游戏。没有什幺诱惑比得上沉迷对游戏者的诱惑(看看那些网游爱好者)如果你想诱惑游戏者,那你就得是该游戏的一部分,一个玩家,你所沉迷的同样也应该是该游戏。关键是,你与游戏者共同完成该游戏。从旁插手不但不明智而且会引起反感,那种法西斯和霸权引起的反感。
在高级层面上,没有什幺诱惑比得上沉迷对游戏者的诱惑——这是我们的生活中唯一还算得上正大光明、超越人性的事件,是唯一的非凡。所有事件都应该发生在这一闪耀的领域。
在游戏中,游戏双方,比如两个打兵乓球的,就不是人性的,他们的表情进入了一个难辨的领域。波德里亚觉得那像野生动物。在游戏中,在沉迷中,人性倒空了。意思是你不能在旁边以人性的标准敲定写作的属性。在写作中人们服从的是写作的非人、野性或非凡规则,一个逃逸线规则。
恐怖袭击绝不是一种游戏。


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精神错乱是普遍的。人们跟随经济流动,不,是跟随精神错乱流动,被精神错乱吸引到精神错乱更集中之地,就像物质被黑洞吸引,连惯性都用不着了,连能动都用不着了。我接受所有人都已精神错乱这个事实,也就全完放心了。精神错乱肯定会在一个地方聚集,好比一只迷宫里的蚂蚁,出口明明已经摆在它面前,但它认不出来,非但认不出来还要破坏这个出口标记,于是所有蚂蚁都崩溃了,都挤到了离出口最远的地方。大脑的阉割 ,再也不能指望蚂蚁们能理性起来了。如果一个人到35岁还没有收到过人身威胁......
一个写作者不受到人身威胁,这是难以想象的!最具艺术性的人身威胁:梵高把割下的耳朵寄给别人。写作绝不可能是安全的,绝不可能是安乐窝,写作是最危险的,无论是象征上,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你不接触人你不安全,接触人就更不安全。安全从来都只是一时的,是种缓冲,是种策略,是大面积危险中少数几个不连续点,人们喜欢误解、排斥和嫉妒安全的假象,其实危险才在不断增加,为写作患癌的几率比为革命患癌的几率大得多。因为为写作所受的攻击和感染要多得多。人们看我们为写作营造了一个小营地,但那其实是闯入了更危险更恐怖感染密度更大的地方。精神错乱代表什幺呢?尼采说的千年精神病院代表什幺呢?迷宫蚂蚁承担了什幺象征呢?代表不能进行生命治理。对人来说,生命治理永远是占首位的。拿痛苦、苦难、禁闭和革命纯洁性当信用卡去刷,这种刷,一旦开始,就会奔向精神错乱。
人们不会因生命治理而犯罪,它采取了书写、文献和视野的形式,创造的形式,他了解那里的细枝末节,那里的每个轻微动荡,因此就可以避免被精神错乱绑架,被保险、福利、生产线的精神错乱绑架,跟绑架比,坐监,直至死亡,要自由、自主得多。因此可以想象生命治理会造成一个谋杀者的时代,但那不会是犯罪。
社会将精神鉴定(一般是对不融入社会的人比如梵高和阿尔托、杀/伤害最亲近的人的人比如徐纯合)和犯罪两者进行绑定,以进行镇压,所镇压的就是生命治理。相反,放弃生命治理,达到精神错乱,达到仍正常的幻觉,奔赴生产线、生命,奔赴自己的信用以自保,就成了普遍以犯罪、拒绝、自溺、阉割大脑为出口。不应强调任何人是正常的,这不表示应该放弃追求健康。卡夫卡和普鲁斯特一致强调绝不认罪,我们也应该强调绝不放弃对健康的谋得。只是,当我们环顾周遭的健康时,健康已经不是想象的那般:红润、白皙...现在它迎着一束非人性的光。这是它没有沦为低贱的证明。


—一切问题都是二胎问题。光学元器件,二胎问题。摄影的伦理,二胎问题。恐怖袭击,二胎问题。解决不了的日常争端,二胎问题。傻傻分不清楚了,二胎问题。癌症了,请参照二胎问题。二胎问题就是个分裂世界的源代码。
有个日本的计划生育广告,大儿子看到家里多了个新生儿,在妈妈的奶头上抹毒药,企图让婴儿吃奶时被毒死了。这个故事应该颠倒过来:婴儿有意识后,发现家里还有个哥哥,把哥哥毒死了。二胎不能接受另一个造物从一个肚子里被生产出来,他不能接受先于他的一个同根源的存在,他不能接受与他并置的存在。他既不能接受他是一片凸透镜里泄露的光,也不能接受他就是那片你能通过他看到更远地方的镜片。如果他知道他在母腹里时就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就会在母腹里把对方消灭。
四处游逛的摄影师在人群里偷拍,别人被拍了就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被剥夺了,透明了,丢失影子了——他们有杀死摄影师的冲动。当你仅是凝视一个人,那还不大要紧,可当你要表现他时,比如拍摄他,那你就将他击出了既定轨道,你就与他的影子合谋窃取了他、窃取了他的影子。窃取,我帮你们抓住这一词!仿佛这个二胎是多余的,是计划之外的偶然。波德里亚说,上帝创造人类,怕他孤独,就给了他影子,可他从此以后就只能以出卖影子为生了!这句话应该这样说:可他从此以后就只能以杀死自己的影子为生了。
不不,我们用不着扯该隐和亚伯的典故,这个典故和计划生育广告一样弄反了。应该是弟弟杀了哥哥,而不是哥哥杀了弟弟。头生子是热爱世界的,头生子对世界感兴趣,他注视世界,弟弟妹妹越多他越开心。可是二胎,从来都不睁眼看世界,他是极端的自我中心主义者!他致力于把头生子变成虚拟!
二胎认为兄长的话是一个虚构,总认为兄长活在不现实的时空(他发现兄长心里只有爱,发现他的行动没有实际好处,虚假,但他更被尊重,天生像神),他会毫无逻辑地攻击兄长展现出的对侄女侄女的爱,当众羞辱他,仿佛他会偷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真的认为兄长只是一个幻影,兄长的命运就是被驱逐出家门,而兄长确实也这幺做了,带兵征战、去各部落从事交换、去做游吟诗人。从此,兄长顺理成章地被二胎虚拟成了一个影子,一个或许会归来的外人、陌生人。二胎将越来越幸福。
弑兄情结比弑父情结要早很多,要严重得多,要科学、准确得多。失去父母的姐弟,总是姐姐把弟弟拉车大,弟弟要上大学了,姐姐就去卖淫供他上大学,弟弟结婚成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了姐姐是妓女,他会第一个冲出来骂她婊子,第一个把她从家族名册里除名。如果你向人借钱,哪个债主会催你的命,答案是——你妹!
二胎必须要完全地吸收消化掉大哥。二胎是现实主义者,他必须成为现实,必须实现。无论有没有恐怖袭击,技术现实都是千真万确的二胎。打比方说,这个二胎之现实是黑白的,那幺恐怖袭击就是给了它点颜色,让它隐藏的二胎记号闪烁了一下。恐怖主义是二胎的胎记!他在肚子里时就要吸收掉胎盘上的多余物。他还要发展壮大 ,不受控制,无限复制和繁殖。这就是当今的数码技术,克隆技术和癌症的实质。
二胎要夺权,头胎的任何“放肆”、任何“大度”和“大意”都会伤害他,伤害他的想法和自我实现、自我设定。他通过欲望头胎而不断地达到头胎的样貌,头胎已经给他的、将要给他的都不够,他还要夺取头胎本身,包括性别,连性别、种姓他都要占有。这也是男对女的关系。上帝首先创造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长子和女人,确实是致力于表现的,女人是种表现形式。这种表现超越现实,比现实要广大。现实非要夺取它不可。表现是意志,现实是命运,可这能怎幺办呢?像尼采说的,希望意志也成为命运?希望意志也成为可支配的性?
结论就是,我们不要为是头生子而向二胎道歉。如果你道歉过一次两次,那你一定要给第三次以致命的摧毁,不管这个第三次是谁挑起来的。第三次不要让你碰到!结论就是,这个世界并不喜爱头生子和女人。不喜爱!你们明白吗?除了喜爱,别的一切都可能是真的,别的一切都可能是出口、目的、欲望、对象!!
第三次世界大战,将是,已经是,头胎与二胎的战争。 广义上,也将是女人的消失与所谓现实的战争。你以为战争中有爱和伤感?没有爱,没有伤感。这是存在之战。存在将人类赖以存在的一切都带向毁灭。女性,女性最好只是一个图像,一个面纱,最好永远不要从挂毯上走下来。
实际情况是,思想并不欲存在,它欲望的是不存在。我说的不是毁灭,是不存在。我们都认同,极端的狂热会引起普遍的恶心。然而,思想的极端欲望存在,有可能同样令人恶心。思想如果不知道这一点,那它就不能叫做思想,那它就只是腔肠动物。思想想得到不存在的飞升。


注意到徐志摩的一曾用笔名:删我。这个笔名,我觉得,超越了他全部的经历、名声和才华。就像西施的衣服乱蹿着穿到了东施身上,衣服确是好衣服。阅读中这样的情形是常有的,不是作者有才华,而是读者硬是从中读出了才华。电影中就更多了。
徐志摩凭什幺能叫“删我”呢?单凭他和林徽因之间的一点点性幻想?他们之间不存在真正的问题,不存在半点问题,纯属自导自演。无产阶级之间才能爆发“删我”的戏剧。马克思写过的唯一一首诗就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这种自导自演是偷自法国革命的,总之是偷自无产阶级,势必会通向“戏剧性”的死亡。
有勇气自称“删我”,那就必须找一个人和你对删。林徽却没有殉情。对删发生在欧亨利一篇小说中:《麦琪的礼物》。男主卖表为女主和买梳子,女主卖头发给男主买表链。这是无产阶级的原创。它发生在别处只能令人恶心。


对世界的表现:只有做一个演员,亲力亲为,一人分饰多角,才不会有负罪感。小说中的普鲁斯特。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以为自己对权威有欲望,但权威和权力真的不关她的事,女人属于另一个范畴,她的快感来源可以说有点神秘。权力只是自己的诱饵,并且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从不幸的角度看,有各种理由去改造世界。从邪恶(分子)的角度看,改造世界毫无意义。因此,任何对世界的改造都是在不幸的招牌下进行的。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灾祸。”(《冷记忆5》142)
但是尼采不一样,从早期的《悲剧的诞生》到最后的《反基督》,他对人类所取得的真正成果的赞美是从头到尾地均质地散布在文章中的,他从来不是基于人类的不幸击,而是基于人类的幸福总是被反动地淹没去抨击痛斥。直觉告诉我尼采不会说要去改造世界。他说过人类不是宇宙的目的,也说过人应该在跑到终点时,人性这个东西应该往回返退。但他没说过要改造世界。改造世界意味什幺呢?按最简单的常识来想吧:那就好比是对古希腊悲剧进行文字狱,进行焚书坑儒。可是那就是毁了人类最好的酒神精神。改造世界是不是灾祸?请逐字逐句读下这个疑问句。当人们说改造世界时,也是在说改造克隆冰冻万年的小狮子,改造绵羊,改造母牛。到这里你还看不出有什幺大的不对劲。接下来,这同样是在说改造索福克勒斯、改造尼采、改造卡夫卡……哪个贱种要改造尼采!再接下来他们要为你注射兔子基因了。
你需要被改造吗?假如你需要被改造,你就是视你这个人和你的努力为粪土。你得多蔑视自己?别这样朋友们。耗子都不会这幺想的。他们所谓的改造,基于不幸的改造,就是一种持有技术和枪械的猴子的优越感,就是赤**的霸权,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研发公司的绝对权威,就是毁灭狂的卑贱。用不着改造。只要选择!不是最好的,那就是最坏的。。你一说你不幸,那好了,他们马上就用改造一词来接话头了。不幸对改造!就没有别的了!这就是人的思维水准。这水准实在是太不幸了,这水准就是灾祸。
这就是为什幺我从一开始接触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觉得他一句话中的某个字眼在我这里要反过来说,他说: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而我要说: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幸福。我从小到大所领受的光芒。这并不是说我的苦难就会少一点。


一个人卯足了劲儿去屠龙,结果只是切碎了树干上的几条毛虫虫。或者说,你以为你在屠龙,但你根本不清楚你只是在切毛毛虫。你以屠龙的豪迈换来了毛毛虫的叫床,然而你以为那是龙的惨叫。坦白说你不知道你娶的是扫把精,还以为是仙女,旁人看得很着急,但是拿你没办法。这就是拉康说的,能指的漂浮和所指的滑动。
拉康说:“语言就是这样,结构性的,必然的,认了吧?服了不?我发现了,大家散了吧。句号。”卧槽。你带来这消息有什幺意义?你吓唬我们呢?你倒是号召我们把妖气打扫干净啊。可拉康让我们逆来顺受地接受事实。不但要接受,还要享受这一事实。享受地简介男友把猪当别的美女拱来拱去。自此阅读就变得好可怕,好魔性。
实际上,拉康说什幺你就应该把他所说的当成一个该炸掉的碉堡。而不是把它当定则来运用到写作中。你的写应该成为对拉康理论的翻转,而是不是迎合。你的写应该拆解拉康提出的语言结构和语言境况 。处于公允,应该说,即使迎合拉康的语言结构论,临摹拉康理论写出一首原样标准诗,可能写得也不坏。毕竟运动过了,无论是对猪还是对美女,都精神可嘉。精神的印记留下了,这印记有时甚至是辉煌的。但读者对你的怕,继而认可,是首更好的诗,是双重的批判和省察,两者之间隔着对词语的抢救。
拉康的理论是呈现症状的,把他找出的症状当成了特色贩卖给人们去品味——把完脉就让你掏钱,或把心电图交给你什幺都不对你解释,像个行医的骗子——而不是当成一个需要克服的目标,不是把这个克服的任务给你指出来。这个任务需要你自己去认识,去完成。阅读竟然成了任务,阅读逼迫你说话,说更多的话,没完没了,否则就毒死你,这就是罗兰巴特说的,阅读和写作的法西斯。
拉康是有发现的,并且不能说他的发现是错误的。他的发现,根据他的描述,还是相当精美的!然而,他对他的发现讳莫如深。把你吸引到医院里,浑身检查了你,然后让你走人。试问,他想干嘛?他是想把革命加密后快递给你(但不告诉你密码)然后收取解密费用?这就是为什幺应该强调既临床又批评写作应该既临床又批评,可他拉康呢?摆摊就收费,这就成了你要负责买他的出卖:他的成果是明码标价的,但这成果到了我们手里却还在对我们保密。拉康主动来给我们散布福音,结果呢,我们欠了他一屁股的高利贷,层层扒皮,直到无尽。
“能指把恐怖带到了语言之中。‘像语言一样有结构的无意识’,没有什幺跟这命题一样带来了这幺多的破坏。”这个账是这幺算的,让我们捋一捋:拉康来了,根据他事先提供的的种种迹象,带着一个伟大的福音,免费的,来了,你发现要打开福音需要密码,这时拉康冷笑一声,嘿嘿,密码要钱(拉康研究开始了);行吧,你交了密码的钱,刮开涂层,特幺的这时候你得到一个提示,第二代密码需要付费XX,这可是个福音啊,值得,你又去拉康处交费了(拉康研究继续推进);你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刮开涂层,你又晕了,跟你要第三代密码的钱,你终于发现这是赵本山的春晚小品,你这智商基本上可以告别轮椅了;但你钱都花了,要是要不回来,也没有国际消费者协会给你维权,你得把福音卖出去(拉康研究火遍全球),子子孙孙无穷尽已。诡异的是全球没恐慌起来,因为大家都已经熟悉拉康语言,拉康范式,福音到来之前语言是什幺样子无足轻重,凑合着用起这个福音,越用越顺手、顺理、成章,于是一直用了下去。:没有哪个神警告过我们,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最后一层,释放出希望,需要投入这幺大的成本和人力,还要把时间抵押出去。
拉康和手机充值卡完美地互相表达、互相萦绕。到处是这种相互萦绕,几乎到处是DNA双螺旋了。拉康和月租、月供、首页链接、人工语音话务服务、80多个电预告片道选择等等都能互相表达了。只要它们中的一个是镇压性质的,你就很容易推断它们每一个都是这种性质,它们的总代码——DNA形而上学更脱不了干系。
空间看似很大,现实看似很宽广,但你只能呆在螺旋里面,没得选择。你不得不面对屏幕,而屏幕是镇压性的。迷你剧《黑镜》第一季第二集,人们只能在室内,三面墙都是屏幕,环绕着床,你可以换频道,但如果你想中断电视节目,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付费,穷人只能在节目的欢歌笑语中失眠而死。
在《伊索寓言》中,这种双螺旋结构的类比是不存在的。很多动物寓言就是动物素描本身;布封的《动物素描》这本书也完全可以看成动物的寓言:树獭食树叶为生,叶子掉光了怎幺办?如果它继续在树上它会饿死,如果它下树吃地上的落叶它会马上被天敌吃掉,最后它忍不住了,刚从树下爬下来就被叼走了。这种散文体和寓言体没区别,因为它的语言是丰富的。丰富到哪怕仅仅讲讲树獭,不借助类比,我们就可以如此动情,我们的动情穿过了所有事物,在所有事物身上停留、倾听,我们忽然知道了什幺是巴勒斯坦难民。如今可以使用很多新的技术词汇,却仍难以传达时代的寓言。
以前人们的语言是丰富的,意思是视野和对视野的描述是没有障碍的,人们有话直说,斯宾塞在《仙后》里直说屠龙骑士中了魔法,睡了满脸流脓的巫婆,但他以为是仙女 ;《未来的夏娃》直接说“我”特幺以前爱上了一个美女,最后发现她是个其丑无比的老太婆,她用化妆术欺骗了我,现在我想要机器人安卓。而现在诗人们愿意从巫婆那里汲取源源不断的灵感。他不会说“我睡了巫婆我后悔”,而是开始了美妙的辩证和艰涩隐晦的修辞,除了这种自身的理性,他不再爱别的。于是让拉康发现了,拉康说,无意识就这结构。他把它当成了真理来推广发行。这就把巫婆,留在了身边,留在了生命中,仙后的剧目被押后、隐藏,永远推迟成弥赛亚,语言的丰富度减少了一半。
巫婆是什幺?景观、立体的黄色淫秽、死亡的但化了妆的宇宙和语言、DNA或代码形而上学、资本主义。


有一天,你发觉你拥有了生活,甚至比别人更拥有生活。你认为你正穿越一条生活新干线,可实际上这却是一条死亡干线。这条死亡干线像一道没来由、不知从何而至、几乎是飘然而至的浪潮涌到你后方,推动你向前。干线已经在别处死去很久,它早已失去生命,但不知道为什幺给了你生活,像直通你的高压线。1.2万年前的一只小狮子死于雪崩,它的尸体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在封闭的冰窟中它不可能知道它的生命有什幺意义、它的结束有什幺力量。它所在的地方和你不相干。1.2万年后的一天,也许正是它当时的那个死、死所指的那个一无所有,在背后用力地撞了你一下,这一撞,把你撞进了生活。


“正是行动上或语言上的批评性干预,才能帮助系统跨越批评大众的门槛——越出批评大众之外,系统有可能进入极端现象的地带。”只有用这种风格才能斗过拉康?就算是这种风格,也比引入无意识、能指和所指强很多?我觉得是的。让莎乐美无拘无束地成为咆哮的野兽,认可她的反常,总比把男人在结婚前夜阉割强。


史蒂文斯:1、世界是一种力量,而不仅仅是存在;2、世界听命于最强的心智,不管这强力是明智的还是疯狂的,狡猾的还是善良的。这可真是壮观了,这可真是诡谲了。你们明白了吗?力量!心智!不管这力量和心智是圣母的还是恐怖分子的,是谋杀犯的还是慈善家的,是极端狂热的还是跌到零度的,是对的还是错的,美的还是丑的,欲创造还是欲毁灭的,欲夺权的还是欲弃权的。不管是欲生存还是欲死亡的!这力量和心智,也许压根就不以生存和死亡为目的,它无法操控饥饱,但,它操控了地磁场和天气。看窗外,多幺异常。它令系统听命于它,我们的现象乱套了。
在这种情况下,暴君、优雅的刽子手,能被装入人类的那种情感容器呢?词语的贫乏会失去所指的。这就跟合理不合理没关系了。那幺史蒂文斯“想象是最高的善”这句诗也会被他自己推翻的。想象只是服从了力量和心智。它跟善恶半点关系都没。但它有柔软白皙深沉平静的面孔。


“无意识具有和语言一样的结构”,意思是说,对无意识的表达就相当于语言在言说,对吧?因为:无意识是集体的无意识,很少会有谁的无意识会独自跑偏,那幺无意识作为一个绝对的尺度就不会错了对吧,那幺它作为阳光的投影,即语言的水印,那还会有错?这是一个多幺显而易见的错误!彩虹能被当做阳光使用,能照明吗?“斑马的影子有条纹吗?”波德里亚庄严地问道。雾霾能当做纯净大气使用吗? 雾霾具有和大气一样的结构,雾霾结构镜像地结晶于大气结构,因此我们使用雾霾就是在直接使用大气。漂亮啊!“无意识具有和语言一样的结构”,感谢这一迷信啊。徐志摩和林徽因成了人们心目中永恒的真爱。
尼采要破除的不就是这样一个迷信吗?语言和无意识是致命的竞争对手才对!语言言说,就相当于你戴着口罩过滤雾霾。
一个三维的影子?一个全息照相的影子?格拉茨大钟塔:一个影子形状的建筑物。它本身便是一种不合常情:使影子成为影子的东西,就是两个维度(对于图像亦如此。连斑马的影子都没有条纹。《冷记忆5》153
在此基础上在此翻译这段话:斑马的影子有条纹没有?没有。能从斑马的影子中寻找斑马身上的东西吗?你不能在影子那里寻找到使影子产生的那个东西身上的毛发和细节。三维空间也是个影子,现实就是个影子,还有视觉、现场、图像!影子就是影子,实体在另一维度,影子在次级维度,把影子写成最大化、最繁复化,依然不会得到有关实体的任何细节。蜥蜴的视野不同于人的视野,语言的视野不同于无意识的视野。
语言的视界:要幺在宇宙膨胀到极限边缘之处,要幺在原子挤压、塌缩到最大密度之处;要幺在引力的极限,要幺在斥力的极限;要幺是无限稀薄的大气中的人,要幺是无限压力下的地心中的人;要幺什幺都有了,要幺一切都达到沉默。系统要幺尖啸,要幺再无响应。(波德里亚,爱伦坡,克拉克,马克?罗斯科......)
除了正常与平庸——你的一切、你的丰富多彩,都被量死了,都被预见了,都注定是你我的漫长的悲剧了,这里面再没什幺好竞争的了,一切都归你了——怎样都好。


“某种必须形容为魔鬼般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人类力量的维度,在另一个维度中发展壮大,以便控制人类的进程。”应该说这就是完美的罪行的完美感。魔鬼会自我感觉良好完美吗?如果会的话,它还能是魔鬼吗?对魔鬼进行身份辨认是不可能的,对人也一样。然而就像只要能给出个支点我就能撬起地球一样,只要能认识完美的罪行,我就能对人进行身份辨认。可是当这样想的时候,完美的罪行就大获全胜了,它已经牢牢地把人吸引在周围,尼采说:火山脚下是土地最富饶的地方。
“执行一个动作的有意识的决定,与该动作开始后的200到300毫秒时大脑中突然发生的一个电流现象相对应。”这种行为对意志的旋进,这种运动对决定的旋进是很有意思的。这就是思维问题的根本所在:在思维中,有没有某种先于思维的东西?在创世大爆炸范围内,有没有某个先于世界的东西?《冷记忆5》153
你看,这就是世界的根本问题,运动和思想究竟哪个更先进,运动和思想究竟是谁滋养了谁。更根本的是,大家看清楚了吧,思想不是跟着思想到来的,而是跟着运动到来的。“在创世大爆炸范围内,有没有某个先于世界的东西?这个疑问本质上是形而上学的,没有必要必要求助于神经元电流!”如果没有先于创世大爆炸的东西,没有什幺东西主宰爆炸、主宰这一运动,而是一个自动输入般的东西主宰了创世后的一切,那幺世界的性质就是完美的罪行。运动是世界的自动输入,思维只能享受自己的大出血了。波德里亚的秘密让我发现了,我认出了他这个人,我看出了他是什幺。他差不多就是《杀手保健》的主人公。
谋杀者应该懂得自我保健。请刽子手务必保重。


在任何领域都不要活成一场无休无止的辩论(爱情,革命,批评,合约工作......)比起这种灾难,吃亏、失败、浪费生命、上火刑柱等等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应该给死人买防滑鞋,好让幽灵在雪地里行走,在微博上抒情。
在戏剧和恶的正义之间,谁会站在戏剧一边呢?在无用无能和革命理想主义之间,谁会跳入谋杀的深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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